(TSN/ME)婚姻的战争（四）
004
与久别重逢的旧友见面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，熟稔带来的的默契感跨越了许久未见的疏离，狂欢过后，Eduardo在厨房收拾着狼藉的残局，客厅里还隐隐传来Dustin夸张的惨叫。
“很久没有看见他这么兴奋了。”Chris把外卖盒抱进厨房时，侧头带着点笑意说道，“还真是难得。”
“Dustin？他今晚是挺激动的。”Eduardo打趣，“或许你们少“压榨”他一点，他会更活泼。”
“不，我说的不是他。”Chris的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有无奈也有欣慰，“我说的是Mark，很少看见他兴致这么高了。”
“Mark？”这个答案让Eduardo有些疑惑，他微微探头，客厅里Mark正全神贯注地握着游戏手柄，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，一旁的Dustin倒是上蹿下跳激动得不行——这是四年前柯兰克非常普通的场景，与Eduardo记忆中没有任何不同，如果换个地点，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。
“我没有看出来，和-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。”Eduardo的语气有些疑惑与茫然，他无法理解Chris从哪里看出Mark心情不错，要知道读懂Mark一向是Eduardo的专利，这让他有些心情沮丧。
Chris同样望着客厅，脸上有着淡淡的怀念：“就是因为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才难得，这种状态的Mark自从.....”
说话一向咬字清楚条理清晰的公关大人声音渐渐低下去，最后一句话像是有什么含在嘴里，说的含糊不已，Eduardo一个字也没听清，他有些不解地看向Chris，对方却扭转了话题。
“这次Mark发的照片多亏你解围了。”Chris一提到这个就头疼，“Mark就从没有一次乖乖听从公关部吩咐过。”
“没什么，本来就是我该做的。”Eduardo扬起了一个浅笑，“至于听从公关建议——Mark Zuckerberg无所畏惧嘛，他可是还在大学就不在意全校女生的人。”
“还真是。”Chris说着也有些好笑，“说起来要是有哪一天他顺从地照着稿子来念，那绝对会吓到我，这恐怕会是即将天崩地裂的出事前兆。”
他们一起因为这个假设哈哈大笑起来。
把垃圾都清理干净后，厨房很快就安静下来，客厅里游戏劲爆的音乐声逐渐激昂，证明着这一关即将结束，Eduardo猜测Mark会想要来点什么庆祝——相信四年时光还不足以Dustin翻身农奴把歌唱，他走到冰箱门口拿了一罐红牛，就在这时Chris发问；“你这次到加州，准备呆多久？”
Eduardo很快说出了答案，他对此早就有了预案：“呆一个月多没问题，之后需要再回去一趟。”
Chris抬起头像是想说些什么，表情有些挣扎，Eduardo以为他是担心自己需要再次赴往新加坡这件事对于公关的工作量：“我需要一点时间，再去一次新加坡后，我的大半事业会转移到美国。”
Chris看着棕色眼睛的友人，四年不见，这位声名鹊起的商业新贵眉目依旧俊美，只是平添了几分成熟稳重，但他嘴里说的话和将要做的事——为了几年不见的前“挚友”无偿把事业重心转到地球的另一边，这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冷酷合格利益至上的标准商人会做的事。
Eduardo许久没有得到回应，他有些疑惑的冲Chris挑挑眉，Chris看着他那双斑比般的大眼睛，终于心一横。
“既然这样，你为什么不考虑去Facebook总部看看？”
门外的游戏音乐声不知何时早已停止，Eduardo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，不过四年的磨砺，Chris的言谈艺术明显有了质的飞跃，简单的两句话能让他哑口无言。
“这也算是公关的一部分吧，反正早晚都要召开记者会。”Chris语气很轻松，听上去像是个不经意的提议，“就像你说的，你可是Facebook的大股东，怎么着也得看一看自己的公司吧。”
再次踏入Facebook。Eduardo为这个念头恍惚了一下，随后他看见Mark就站在厨房门口，一向喜欢直视人双眼的年轻暴君罕见的眼神有些游离，Eduardo迟疑了一下，微笑起来
“好吧Mark，我想明天我要好好看看你的Facebook。”
第二天起床后，Eduardo毫不意外的在镜子里看到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，尽管Facebook的总部早就不是当年那个，但上次去那里的糟糕回忆依旧在半夜纠缠而来，这让他在路上无比紧张，等发现已经到达门口了之后，Eduardo少见地萌发了退缩之意。
一旁拿着笔记本的Mark大概注意到了Eduardo的不安，他主动上前一步拥住了Eduardo的肩膀，“Wardo，走吧。”
熟悉又新奇的姿势——要知道以前揽肩膀的一向是Eduardo，这让他奇异的安心了不少，他开始顺着Mark的力道往里走，一边还开起了小玩笑：“现在这算是邀请我观摩你的珍宝吗？”
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，没有闲言碎语，没有围观，四年时间让Facebook急速扩张，人们走了又来，当初第一批员工留下的并不多，亲眼目睹并还记得当年那惊天动地一砸的更少，当Eduardo走进大门的时候，员工们大多都在埋头工作，只有少数几个对于老板旁边的俊美男人投来了一丝好奇的目光。
Chris下来迎接他们，他脸上的表情很高兴：“从这几天的反馈来看，外面流传的Facebook暴君歧视列表终于被划掉了一项，你的正面形象提升不少。”
“性别和肤色从不在Facebook招收员工的考虑范围内，我只招有用的人。”Mark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耐烦，显然这句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，“优胜劣汰是自然界的必要法则，而不是所谓的反歧视保护。”
Chris被噎得说不出话，他愤愤地翻了个白眼，Eduardo在一旁忍着笑，这还真是典型的Mark式回答——没有标准公关词汇没有修饰，简单粗暴理直气壮。一边闻讯赶来的Dustin则缠着Eduardo预约午饭，他可不在乎Mark和Chris到底在说啥，反正Mark Zuckerberg战无不胜，能用嘴打赢他的人大概还没出生。
还没等一行人走远，刚刚还在“认真”工作的员工们就都偷偷抬起了头，互相交换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，和终于见到传说中“You Know Who”先生的激动心情，一个姑娘兴奋得面色通红，她的语气充满梦幻：“Mr.Saverin真的长得好可爱，特别是他的眼睛，又大又美丽。”
周围几位女士纷纷附和，她们把鼠标一扔就开始讨论如何能再见到这位迷人的“大眼睛先生”，最好能说上几句话混个脸熟，当然如果能有个合照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。
旁边的男士听着这些发言纷纷出言打击
“你们以为暴君的墙角是那么好挖的吗？想被喷吐的毒液打击到生无可恋吗？”
“数数看暴君的眼神离开过Mr.大眼睛几秒，信不信你才走上去就被剑抵在脖子上？”
“我劝你们还是别痴心妄想了，Mr.Saverin会和CEO结婚就证明他也不是个“正常人”，你们肯定搞不定的。”
.....
姑娘们被羡慕嫉妒恨的单身狗们挤兑得气愤不已，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。
“别傻了，如果CEO夫人那么好诱拐，以CTO的缠人劲他早就是CTO夫人了好吗？”
CTO这个词如同一盏明灯点亮了姑娘们眼前的道路，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正对着俊美温柔的CEO夫人手舞足蹈的红发小天使，几个姑娘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冲向了CTO办公室，留下面面相觑的单身员工们。
往前走的几个人丝毫不知道背后的热闹，等Chris和Dustin回到工作岗位后，Eduardo随着Mark往上走，大概是为了更好的参观，他们并没有坐电梯，Eduardo有些着迷地看着眼前的景象，耳闻和目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，没有什么能比亲自参观Facebook更能体会其独特的魅力和深刻的震撼感。
Mark的办公室在顶楼，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，看起来和外面的普通工位一样，开放宽敞，看似凌乱实则井然有序，但Eduardo清楚，这里是Facebook的中心，是这个庞然大物最重要的支柱。
他有些恍惚地环顾四周，Mark安静的站在一旁，注视着Eduardo的侧影，巴西青年脸上写满了惊叹，他的嘴角微扬，Mark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他会把源源不断的赞美之词奉献给Mark，就像四年前每次Mark编出了什么新奇而有趣的小程序之后那样。
“它很美。”果然，Eduardo近乎于呓语的轻叹，他棕色的眼睛因震惊和饱含感叹而灼灼生辉，从Mark的角度看，好似世间最完美的珠宝，“你创造了一个奇迹。”
Mark微微眯起眼睛，他终于发现Eduardo那个有缺陷的主语——“你”。
从一开始到现在，你的Faceook你的珍宝你创造的奇迹，Eduardo的语气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Mark最初忽略了这点。四年前穿着一丝不苟的哈佛经济高材生固执地纠正挚友的话并坚称“我们”，四年后重回加州的温柔巴西青年话里却永远是“你”，这悄无声息的退步让Mark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。
Mark开口否决：“不。”
Eduardo诧异地看向Mark，他的表情有些迷惑。
“不。”Mark再次坚决地重复了一遍，与脸上冷淡平静的表情相反的是，他冰蓝色的眼睛专注而长久地凝视着Eduardo，他的声调一如当年，不高却充满让人信服的魅力，他说
“是我们创造的奇迹。”
